第(3/3)页 直至虞东神朝他招手,宁严冬才缓过神来,连忙牵着照夜来到陆景身前。 “先生,七襄原本想同来,只是我父亲将要启程,不得不与他作伴……” “无妨。”陆景看着照夜奔腾而来,笑道:“我现在就住在太华山上,距离重安三州并不远,七襄到时可以来我那小院做客。” 虞东神笑着点头。 大荒山上的风雨散去了。 不久之前这里还下了一场暴雨,照出诸多神通,也吹起万千剑气,乍现锋锐枪芒。 最终,那些天上的来客死在了自称为人间守门客的陆景手中。 北秦大公子与虞东神对视一眼,两相而去。 公孙素衣带着白狐面具深深看了陆景一眼,陆景只觉得冲天的拳意扑面而来。 他知道这位与大伏中山侯荆无双齐名的北秦小公孙名不虚传,已然登临大龙象之境。 自己照星星宫之境,与这等大龙象修士相比还有莫大差距。 “不过见一见世间真正天骄的风采,也不虚此行。 想来大吉之象便应在此处。” 陆景望着公子将栖、公孙素衣远去的背影,心中若有所思。 而那看似顽劣的百里视手持金翦闷闷不乐。 他落后公孙素衣一个身位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公孙素衣察觉到百里视心绪不对,便停下脚步来,道:“何必这般怏怏?” 公孙素衣发问,百里视便越发泄气了我只是:“我长他十几个年岁,又已经踏足玉阙,渡过两重雷劫,手中又有金翦这样的宝物,却还敌不过他这么一个照星修士!” “他是万中无一的天骄。”公孙素衣不由安慰百里视。 百里视越发气馁了:“我也是万中无一的天骄。” 公孙素衣道:“他与我齐名。” 百里视愣了愣,旋即如同泄了气的羊皮筏子一般点了点头:“当世天骄,也有高下之分。 我最初听闻他的名字,只是心中好奇,如今见他本人确实令人心生敬佩。” 一旁的无忌公子听到百里视的话,不用皱眉:“他与我北秦道不同,往后必成阻碍。” 百里视摇头:“他是凡人,我也是凡人。 可他能守人间之门,能斩那七个眼高于顶的天上来客便,值得我敬重。 至于是否是阻碍……” 百里视整顿目光,眼神化作坚毅:“他虽是都是难得的天骄,可终究不过孤身一人,而我是北秦的将军,我麾下还有六万风雪儿郎! 我在军中,可杀六重雷劫的大龙象,他……不敌我,只身一人又怎能拦路?” —— 重山城中。 虞乾一脚步缓慢,虞七襄扶着虞乾一,行走在黄花遍地的城中。 黄花香气扑鼻,虞七襄却还不住向身后张望,想要去看那大荒山山巅。 大荒山山巅上早已空无一人。 其中的细节以虞七襄的目力自然也看不到。 看到是虞乾一笑着拍了拍虞七襄的手臂,道:“你口中那陆景先生已经下山去了。” 虞七襄有些埋怨道:“兄长好不容易要带我同去见先生……” 虞乾一摇头:“我也想去见见那位陆景先生,你带我前去,岂不更好?” 虞七襄神色顿时有了变化,脚步也停了下来。 虞乾一笑道:“我困于床榻,这陆景先生似乎帮了我重安三州许多忙,我要去一趟太玄京,在这之前正好与他道一声谢。” “道谢?”虞七襄眼珠微转,道:“我可听说天下第一武道魁首横扫四野八方,从未与人道过谢。” 虞乾一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,看向虞七襄的眼神越发温柔:“那时我还在壮年,天下无敌,无人对我有益,我做不到的事亦无人能助我。 如今我已老迈,知人恩德,与人道谢才是礼仪所在。” 虞七襄深深点头,连忙扶虞乾一坐在石凳上,又飞快的跑去牵了两匹马来。 “白爷爷还在休息,而且骑着白爷爷招摇过市动静颇大……” “就骑这两匹北地马。”虞乾一站起身来,虞七襄正要扶他上马,虞乾一却朝他摆了摆手,来到一匹北地马前翻身上马。 他上马的动作依旧那般娴熟,一如他征战万国的年代。 虞七襄看呆了,看着看着,眼中便多出两行热泪来。 “父王能起身是极好的事,若是母亲在重安三州……”虞七襄心中想着。 虞乾一坐在马上,身躯挺直,佝偻瘦弱的身子却轻而易举的驾驭住了雄壮的北地马。 —— 陆景也下了大荒山。 只是与虞东神前去的方向不同。 宁严冬依然为他牵马,嘴里还啧啧称奇。 “与先生前来大荒山,可真是令我长了个世面。”这位几乎不曾出过太华山,以守天柱为己任的武夫,从来未曾想过自己竟然能够见到这般多传闻中的人物。 “现在我方才在那城墙上,似乎见到了那传言中的重安王虞乾一,他好像比整座城墙还要来得更高大。” 宁严冬眼神中充满崇敬:“不过陆先生,那个要杀你的和尚怎么那般强悍?我亲眼看着他一声大喝,奠定一座山峰破碎。 拦住他的武夫也必然是大人物,一举一动就如雷鞭横世,又如洪涛冲堤,武道精神直冲天际,连云雾都被吹散了。” “也不知他们二人打着打着去了哪里,你看那南方的雷光,是否是二人在交手?” 宁严冬抬起手来,指了指极远处,那里确实有一片乌云正在打雷。 “还有那尊天神,不知来自何处……咦……黄珑道姑?” 陆景也朝远处看去,就看到一位身穿黄色道袍,手持拂尘的女道人正从远处的山石之后鬼鬼祟祟探出头来。 此时那女道人被叫出名讳来,连忙走出山石,左右四顾间,朝着陆景与宁严冬二人走来。 陆景翻身下马朝着黄珑道姑行礼。 他在太华山待了许多天,自然也见过这位黄珑道姑。 黄珑道姑孤身一人守着太华山上唯一一座道观。 那个道观也撑不上瑰丽雄伟,只是一座稀松平常的小道观,名字也称不上好听,甚至还透露出三分俗气——黄瓦道观,称不上仙气飘渺,更称不上出尘明净。 黄珑道姑居然被称之为道姑,可实际上她年岁并不长,甚至还有些稚嫩,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。 仔细想来,太华城这么一处天柱崩塌之地倒称得上是人杰地灵,既有姜先时这等城主,又有许多守护天柱,终其一生都不曾走出太华山的强横武夫,比如宁严冬,还有如同黄珑道姑这样的道人,虽然年纪轻轻,修为却已经踏出照星之境。 更重要的是…… 黄珑道姑手中拿着的拂尘,似乎与她照星修为不配。 “道姑怎么也在这大荒山上?”宁严冬好奇地打招呼。 黄珑道姑却神色一紧,来不及向陆景回礼,连忙闪到陆景身后。 陆景和宁严冬朝远处看去,就看到蜿蜒崎岖的山路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两道身影。 那两道身影俱都贵气无双,其中一位应当是主人,身着华衣,青丝垂落,额头还有一道奇异的印记。 另外一位女官落后前方女子一个身位,头戴高冠,穿着黑衣,看起来虽然苍老,却自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。 “黄珑道姑,生了何事?”宁严冬握着缰绳,皱眉询问。 “她们要抢我的拂尘。”黄珑道姑年岁颇小,久在太华山上守着道观,也未曾见过人间险恶。 此时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,听到宁严冬询问,就比如指向那二人,语气里还带着哭腔。 宁严冬自然是护着自家太华山上的人,眉头皱的更深了。 “你这小道人好生无礼,都与你说了,你手中那拂尘,是我南诏感通寺的至宝,无意间流落他处,如今正主来了,你怎么还血口喷人?” 身着华衣的女子看到黄珑道姑委屈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,她双手叉腰,怒气冲冲道:“而且怎么是抢?本……本小姐一没有用武力,二没有强逼你,我话不曾说完你便撒丫子跑了,我又何曾伸手去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