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二十八章 大婚-《重生在红楼梦世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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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依规矩,宝琴需在薛林之后圆房,因此答不出薛林的,答中她的,也是枉然,但眼下既是卡在薛林两道题上,与其干坐着,倒不如想想她的这道题。不管怎样,她次序虽在薛林之后,但最终也要答了这题,才算过了她这关,因此先试着答答,答出来自然最好,即便答不出,也无非就是回过头继续答薛林的题。如此暂且放放,在薛林的题上,或许有灵光一现也说不得。
两刻钟后,贾玮同样放弃了射覆,甩甩发涨的脑袋,再次回到薛林的题上。
但想了几个来回,依旧没有头绪。
有些坐不住了,他索性起身,在廊道上踱过来踱过去地思索。
冬夜严寒,站在廊上的众丫鬟们一个个脸蛋绯红,皆拉紧衣裳,不时呵着小手,贾玮此时沉浸在题中,倒不觉得,忽地身上一暖,掉过头去,却是晴雯从后面给他披上了一件狐裘。
“我才从前院取来的。”见贾玮眼中流露出探询的神色,晴雯笑着解释。
贾玮“哦”的一声,哑然失笑,他只想着题儿,竟没察觉晴雯何时跑出去的。
“二爷,三个奶奶也真是的,大婚之夜,将你关在外头……”晴雯蹙着好看的秀眉,转过话头,抱怨起了黛玉、宝钗、宝琴。
贾玮听说,忙向四下瞧瞧,同时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,小声制止道,“……不可乱说,教人听见了不好。”话虽这么说,心里倒是感动,这丫头若只抱怨薛家姐妹倒不出奇,但黛玉同她的关系着实不错,还是她的先生呢,她居然也抱怨上了,可见他这个少爷,在她心中的位置。
“有何可担心的,这些个陪嫁丫鬟都离得远着呢,哪里听得见?”他这般说着,晴雯撇撇小嘴,不以为然。
贾玮笑着走开,这丫头倔得很,他现下可没时间同她纠缠这些。
继续来回踱着想三道题儿,答题的时间过得虽慢,却也一点一滴地悄然流过。
夜更深了,庭院寂静,廊道上头一溜大红灯笼映照下来,光影变幻,掠过窗台、廊柱、侍立的丫鬟们,如许庭院,如许灯火,古香古色,雅韵深致,贾玮偶尔抬头望望,陡然间便是一种梦幻的感觉……时间约莫接近子正,视线中,莺儿忽地从廊道那边过来,不等他开口询问,飞快将一张纸笺塞到他手中,随后扭头去了。
不明所以地低头一看,纸笺当中写着一个“任”字,右下角画着一支牡丹。
贾玮微微一愣,很快明白过来,这是字谜的谜底。
一边添一是个千,一边减一还是千,不添不减亦不妨,当中犹有人一千——可不就是一个“任”字?
不禁会心一笑,说来说去,到底还是有分寸的,眼见将近一个时辰,他还答不出,就将答案送来了。宝钗如此,黛玉和宝琴应该也是如此罢。
一面想着,一面将视线投到纸笺右下角的牡丹上……只是……这牡丹又是何意?
沉吟片刻,终是恍然,这支牡丹,结合谜底“任”字,应该指的是“任是无情也动人”。
说来也是称奇,今年他生日之时,在怡红院设宴,大家行花签令,宝钗掣了一支牡丹签,签上题着“艳冠群芳”四个字,另镌有“任是无情也动人”这一句唐诗。
这同红楼记载中某回宝玉的生日情形完全相同,但从年份上看,他重生过来,此事应该还未发生,然而依旧在今年他的生日宴会上重现了,丝毫不受他重生的影响。
在这其中,宝钗同样掣到一支牡丹签,也还罢了,须知牡丹签也是各式各样的,未必题着“艳冠群芳”这四个字,也未必镌着“任是无情也动人”这一句唐诗,但宝钗掣到的这支,却同记载中一模一样。
当时,贾玮就不由想到,或许这支花签,同宝钗实实在在相配,因此才有这种命定的情景。
“任是无情也动人”。
这句唐诗同宝钗结合起来,指的是她纵然端庄自持,却难掩风情万种。
在大婚之夜这样特殊的时刻,宝钗让他猜“任”字的字谜,又特特地引出这句签评,由此令他联想到整个花签的组成:牡丹、艳冠群芳、任是无情也动人,不用说,定是别有深意。
任是无情也动人,在今夜的语境中,八成是隐晦地告诉自己,她平日里虽端庄自持,但今夜必不令君扫兴。比较起来,要比新嫁娘通常在圆房前所说的“妾身蒲柳之姿,祈君垂怜”之类的要大胆得多,且有情趣得多,估计同那夜的荒唐有关。
那夜,虽说他与她并未发生实质性的事儿,但也脱光看光,彼此的身体已非秘密,今夜这样的暗示,算是自然而然,不但不显轻佻,反而有种两相爱悦的感觉。
从“任是无情也动人”再想到“艳冠群芳”上头。
同样在这样的语境下,“艳冠群芳”莫不是在提醒他,虽然有俩个主母,日后在内宅当家理财的应当是她?
对此,贾玮不好确定,但事实上却也是这样打算的,在这方面,无论是能力手段、精神体力,黛玉皆不如她,理应由她来操持内宅事务。
至于林妹妹,他倒希望她婚后依旧如诗如画,清新出尘,不为俗事所羁。
短短一番沉吟,贾玮将纸笺收好,往长廊的那头走去。
走到宝钗的洞房前,他对候在门外的莺儿道,“已猜了一个字,是‘任字’。”
“姑爷稍候,婢子进去同我们姑娘说。”莺儿微笑说道,进了屋子,随后反手掩门。
俩人皆在认真演戏,贾玮是假装不知适才的私相传递出自宝钗的授意,莺儿则是接着他的戏码煞有其事地演下去。之所以如此,是省得宝钗不自在,毕竟女孩儿家面皮薄,前头说了要答上题才能进屋,背地里却又私相传递,岂不是难为情?
过了片刻,房门打开,莺儿笑得灿烂,“我们姑娘说了,姑爷答上了,请进屋罢。”
此时,堂屋的自鸣钟正好敲到了子正,贾玮双手提起吉服,迈入门槛,莺儿伸手向站在廊上的文杏招了招,文杏也闪入屋内。
屋子分里外间,里间是卧室,今夜即是洞房,贾玮从外间进入卧室后,莺儿和文杏俩个便从外头将卧室的门带上,坐到外间的炕沿上,等着里头招呼,递水递茶。
卧室内,贾玮在炕床前站住,面前红帐喜烛,锦褥鸳被,一身凤冠霞帔、大红吉服的宝钗坐在炕上,明艳动人,身姿挺拨。他的视线顺着宝钗的脸庞往下,白皙颀长的项颈,胸前饱满的凸起,小腹下隐蔽的曲线……再想到那句暗示性的“任是无情也动人”,不由浑身一阵发烫,顺势坐到炕床上,一面伸手替她摘下凤冠,一面俯下身去,不由分说地吻在了她的唇上。
阵阵战栗着,宝钗娇软地向后倒去,双手紧紧地抓住贾玮的衣襟。
唇舌相接,俩人皆是意乱情迷,一阵子后,双唇分开,一件件衣裳从帐内丢了出来,吉服、袄子、亵衣、亵裤……贾玮结实修长的身子同宝钗雪白莹润的身子在鸳被中纠缠不休,一个滑游在双峰洼地之间,一个不无羞涩地回应着,彼此的呼吸渐渐急促,直到宝钗伸出一只手来,将喜帕塞到了臀下,才恢复了片刻的安静,但随即伴随着一声说不出味道的叫疼声,床帐摇动起来。
许久,雨收云散,俩人交颈叠股,裹在被中。
休息了一刻钟,宝钗开口唤莺儿、文杏进来。
开门,掀帘,莺儿、文杏应声而入,抬来一盆热水,望见满地的衣裳,尤其是亵衣、亵裤,皆是红了脸儿。不过大婚之前,她们早就受了这方面的教导,适才又在外头从头至尾的听床,早就去了几分羞涩,此时脸儿稍稍发烫,便很快恢复了常状,开始有条不紊地做事。
先是放下水盆,再拾拣起地上的衣物,放在床帐外头,方才转过身去,口中道,“姑娘,妥了。”
贾玮、宝钗俩人擦拭了身子,穿上衣裳,宝钗只穿了里头衣裳,贾玮却是一一穿戴齐整,今夜他可是三处洞房,不可能留在此处,
莺儿、文杏抬了水盆出去,很快端来茶盘,再次返身出去。
夫妻敦伦之后,贾玮和宝钗着实有些口渴,当下都吃了两三盏茶,放下茶盏,贾玮低声道,“姐姐,我要走了。”这般说着,却一时舍不得离去,仍坐在炕沿上。
宝钗见此情景,翠眉弯起,唇角噙笑,却不接着他的话说,过了片刻才轻启芳唇,“二爷,往后你可不能再依着旧时称呼,称我姐姐了,当心人家听见了笑话。”
闻言,贾玮也不禁笑了,“说的是,成了亲,可不就是二爷、奶奶了?再要姐姐、兄弟的称呼,倒不合式了。”因说着这话儿,他视线投过去,仔细端详宝钗,这个娴雅端庄的红楼梦中人,如今同黛玉一道,终究成了自己的娘子了,有道是人在眼前,仿若梦中。
宝钗让他这样认认真真盯着看,纵是夫妻,也感羞怯,微微低下头去,道,“二爷,你去罢。”
贾玮收回视线,不再多言,在她玉颊上亲了亲,出了卧室,一直从外间出了屋子,重新回到廊道上。
……
时间往前回溯半个时辰。
黛玉房间内,同样在坐帐的黛玉,正同紫鹃抱怨,“早说好了等到子正,二哥哥再答不出,再给他传递答案,宝丫头她这样做,是个什么意思?她要争着头一个圆房,也不必使这个心计,当面同我说,岂不是好?她年纪大,我年纪小,我不同她争,让她便是……”
紫鹃劝道,“姑娘,今儿可是洞房,总要欢欢喜喜的好。再说了,如今薛姨太太认了姑娘当女儿,宝奶奶是姑娘的姐姐了,一家人怎好为了这事儿计较?倒是姑娘自个说的,宝奶奶年纪大,姑娘年纪小,谦让于她,也不算什么。”
她嘴上这样说着,实则心里也替自家姑娘不忿。
明明商量好的事儿,宝奶奶那边却在子正前的一刻,抢先将答案传递给二爷,她那时正好在房间内,等她出来时,二爷已站到了宝奶奶的房间外……片刻后,二爷踏入宝奶奶的房间,堂屋的自鸣钟敲响……自已手中捏着纸笺,却是不便过去了。
因此说来,宝奶奶也太工于心计了,况且还不好说她什么,真要面对面地质问,她往莺儿身上一推,只说莺儿不晓事,谁还同一个丫鬟计较不成?
暗暗想着,见姑娘还是一副气闷的模样儿,她再次劝道,“这样也好,也省得姑爷为难呢,姑娘不晓得,前头姑爷进来时,就为难了一阵子,不知该进哪个奶奶的房间,我们这些个都悄悄地笑。”
她说的是实情,若是等到子正,双方几乎不分先后地将答案递给贾玮,无疑又要面临之前的难题。
“这是两回事儿……二哥哥为难是二哥哥的事,她宝丫头为何要这样做……哪怕二哥哥为难到天亮呢……”
“姑娘……”
来来回回说着,一柱香后,紫鹃出了屋子,暗自叹了口气,劝了半日,姑娘半点没有消气,也不知过一会子姑爷进来后怎么办?
……
贾玮回到廊道上,不一刻,相同的情形发生,如他所料,紫鹃也将答案传递过来。
扫了一眼纸笺,上头写着一句“香来荐枕前”,在脑中过滤了几遍,贾玮好半天才记起来,这是唐代孙逖《和常州崔使君咏后庭梅二首》中的一句,前一句是“花落弹棋处”。
不禁苦笑摇头,暗道一声惭愧,饶见到了诗句,一时还想不到出处,可见这个香字头的诗句接龙,便让他想上一整夜,最终也只是徒然。
视线再次落到纸笺上。
“香来荐枕前”。
有了琢磨宝钗“任”字的前例,此时他不由自主地也琢磨起了黛玉的这句五言接龙诗句。
这句诗句当然是描写梅花的,整首都是,但在今夜,单拎出这句来,却很难不让人联想到“自荐枕席”上,比较起来,又比宝钗的暗示更为大胆直接,也多了一份相互脱略、亲密无间的亲昵味道。
这倒是不奇怪,俩人打小青梅竹马,如今又有了夫妻之实,已无任何矜持的必要。
但仅仅只是“自荐枕席”的调情么,从字里行间,贾玮觉得没这么简单。
若将此句同前句结合起来,完整的诗句为“花落弹棋处,香来荐枕前”。
提到“花落”,黛玉是常常在花落之后葬花的,他也没少同她一起葬过,而“香来”也是有缘由的,黛玉身上有着天然的体香,异常好闻,俩人待在一处时,他总是找机会或是拉着她的袖管或是在她颈后闻个不停。
这两幅情景,皆是俩人之间的隐私和秘密,不足与外人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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