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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这位军官一样,那些存活下来的东洋士兵,也是将这一仗称之为炼狱。
这点赵铭是可以肯定的。
因为当时双方在战争空隙收拾清理战场的时候,双方各地阵地,上上下下都是尸体。
战马和人的尸体相互堆积,可谓是尸山血海。
甚至东洋人因为感觉这尸体太多,想要带走完全不现实。
无奈只能用刀砍下尸体的一节小拇指带走,也算是对家属的一个交代。
而这支师团的军医在日记中也记载过。
他说当时106师团的人,大多数身上都发臭,许多人大小便失禁。
小便更是拉出来的血尿。
事后能够住进战地医院的,也是浑身上下全都是泥,瘦的秋天的昆虫似的。
拉回来时仅剩下一口气吊着。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,而这还是能够活下来的人,死了的更是无法想象。
可以说这次之后,这个师团侥幸存活的人绝对都留下了心理阴影。
因为期间的过程让他们无法想象。
敌人的战斗意识是一方面,那种顽强的作战意识让他们胆寒不已。
其次还有就是当地那恶劣的作战环境。
鄂地,和湘地都差不多,都属于夏天格外闷热的环境。
尤其是湘地,更严重,但鄂地也不差。
有人说粤地的或许更加糟糕,这点也没说错,但好歹粤地有沿海。
沿海能够方便东洋人部署军舰,加上海风,起码沿海区域地带没那么闷热。
可但凡是在湘地和鄂地待过的,就知道这种位于中南部区域到底是怎样一种恶劣环境。
这还是在这个年代,后世因为树木水泽没有这么多,相对还好一点。
而这个年代,水泽极多,降雨量更多,而且经常发生洪涝。
蛇虫鼠蚁更是多如牛毛,尤其是生活在这些地方农村的人而言。
他们更是深有体会,比如大夏天的,往林子里或者灌木丛里一转,那就像是喘不过气来,仿佛氧气被瞬间抽空。
赵铭前世就曾经去过这两地的农村野钓过,当时那感觉别提多难受。
如若选择的湖泊大,还好说,凉风习习。
可要是小池塘,附近还有一大堆树木草丛之类的,那偶尔蹦出来一条蛇都不奇怪。
并且他也听说过,当地一些农村,如若是平房,夏天睡在地上,每年被蜈蚣咬也不稀奇。
而这年代就更不必多说,起码赵铭带领队伍来到这里就感觉到一种闭塞感。
先前在马当要塞那边就有这种趋势,往这里水泽更密集的地方那就更难受。
赵铭倒也清楚,这是夏天水汽蒸腾所致。
他不是北方的那种干热。
在这里人会出汗,湿度也大,皮肤表面始终都是黏糊糊的,这就导致体内的排热效果极差,自然会更热。
毫不夸张的说,北方的三十七度和南方的三十七度完全不是一个概念。
赵铭麾下来这儿这几月就陆续有士兵不断病倒,大多都是中暑,要么就是被蛇虫鼠蚁搞得中毒了。
唯一庆幸的就是疫病没有发生,这点交战双方似乎都在有意识的避免此类事情发生。
故而都是尽可能对尸体进行掩埋,实在是来不及也只能作罢。
关于万家岭这一战,也有一些当地的农民描述。
其惨烈情况自不必多说,按照人家的描述,在万家岭的周围小路,山麓,溪流之中,但凡是能看得到的地方,到处都有东洋人的尸体。
而且很多都是覆盖了好几层,尤其是路上的尸体,层叠堆积,把道路都堵死了。
加上这会天气炎热,第二天尸体就开始腐烂,臭气熏天,空气隔着好几里路吹来的风都是恶臭令人作呕。
加上无人掩面,任其暴晒,被鸟兽争食,最后连鸟兽都不吃了,一连好几个月战场上都是臭气熏天。
甚至在战争结束后几十年,当地开始兴修水利,还能从地下挖掘出大量东洋人的尸骸,到了八十年代当地还能挖出大量东洋人留下的炮弹。
这位写下回忆录的老农,他们当时是腊月底和幸存者的难民一起回到了村子。
当时村子宛如地狱,之间漫山遍野沟沟壑壑全都是尸体和战马的尸体,蛆虫满地爬的都是,臭气熏天,各种枪支战刀随处可见。
子弹壳和炮弹壳堆积的如同小山。
河流中更是被染成了暗红色,发出阵阵恶臭,不断有蚊虫在上面起起落落,更是在河流表面开始孵化大量虫卵。
这些从尸体上的虫子,一句话来形容。
那就是蛆虫变成了蛹,蛹变成了蝇,最后全都是嗡嗡的苍蝇声。
对于这些赵铭也只是记得一些,但他亲身体验过后,只觉得这一仗确实比之他在淞沪打的更加艰难。
淞沪的确更加像是一片血肉磨坊。
但怎么说呢,淞沪那边就像是来回拉锯,双方队伍轮番上阵。
而万家岭这一战,赵铭余下的部队需要坐镇其他阵地,这里也就是他麾下一个师,和七十四军负责应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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